續作永昭陵挽詞五首 其四

槍旗冉冉綠叢園，穀雨初晴叫杜鵑。 摘帶嶽華蒸曉露，碾和松粉煮春泉。 高人夢惜藏巖裏，白硾封題寄火前。 應念苦吟耽睡起，不堪無過夕陽天。

鼻孔脩直，眉毛低垂。 閒來一默，凈掃餘思。 秋水連天摩霽色，春風著木見遊絲，撒開捏聚兮只箇些兒。

稜稜威正肅，浩浩意無涯。 雨息風還怒，霜餘雪更加。 氍毺還席地，薝蔔競分葩。 虎餓豺狼摶，烏窮鳥雀拿。 木冰鳴玉佩，簷溜軋蘆芽。 鶴集疑驚露，羊群憶卧沙。 晚餐甘當肉，夘酒薄勝茶。 盈尺其多矣，踰旬果是耶。 日車行自駕，雲障欲何遮。 坐想傳柑飲，千官從翠華。

不將有限逐無涯，聊爲尋幽駐使華。 千古山川埋劍氣，半空臺閣雨天花。 終期香火參同社，且賦新詩寄作家。 歸晚不須添列炬，預愁驚散暮林鴉。

信受之者皆相應，不落有無凡與聖。 八面清風宇宙寬，日月從他渾自性。

世事說來猶可厭，宦情夢裏亦應無。 山林已結三生願，朝市誰非九折途。 醉舞杯盤無藉在，狂吟風月不枝梧。 何人今擅丹青藝，爲畫蘇門長嘯圖。

世上升沉一轆轤，古來成敗幾樗蒱。 試看大醉稱賢相，始信常醒是鄙夫。 起舞非無垂白伴，暮歸仍有髧髦扶。 即今不乏丹青手，誰畫三山社飲圖。

迂拙宜歸早，乘除得死遲。 老稀朝市夢，窮足道途詩。 譁世無它技，忘懷自一奇。 故溪幽絕處，惟許白鷗知。

造物冥冥中，與我無一面。 不知獲罪由，動輒被訶譴。 又若哀其愚，救以藥瞑眩。 我亦揣此心，安受不敢怨。 中間戍蜀漢，十載困郵傳。 騎壒蒙隴干，陣雲暗秦甸。 賫糧雜沙墋，掬水以三咽。 傳烽東駱谷，倏忽若流電。 歸吳獲小休，餘喘僅一綫。 意言在故鄉，終勝客異縣。 夫何命大謬，魔事每交戰。 友讎同一波，平地肆蹈踐。 么然性命微，日畏讒口煽。 舊書不暇視，鼠迹上几硯。 負疴不即死，遂作諸老殿。 却觀所更歷，殆是金百鍊。 人誰不愛身，悔作青紫楦。 短筇入空翠，小艇破江練。 漁歌隔浦聞，績火傍林見。 苦貧雖至骨，未肯受客唁。 君看投林猿，終異巢幕燕。 有山皆可耕，焉往失貧賤。

至後陽和已發生，野梅官柳動詩情。 偶爲尋壑經邱計，故作穿雲渡水行。 近郭好山皆可隠，隔林踈磬有餘清。 他時粗免微官縛，歸去深謀谷口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