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十八首 五

出砒霜，价钱可。 赢得拨灰兼弄火。 畅杀我。

旖旎仙花解语，轻盈春柳能眠。 玉楼深处绮窗前。 梦回芳草夜，歌罢落梅天。 沈水浓熏绣被，流霞浅酌金船。 绿娇红小正堪怜。 莫如云易散，须似月频圆。

家在柳塘，榜挂方壶，图挂黄山。 觉仙峰六六，满堂峭峻，仙溪六六，绕屋潺湲。 行到水穷，坐看云起，只在吾庐寻丈间。 非人世，但鹤飞深谷，猿啸高岩。 如今老疾蹒跚。 向画里嬉游卧里看。 甚花开花落，悄无人见，山南山北，谁似余闲。 住个庵儿，了些活计，月白风清人倚阑。 山中友，类先秦气貌，后晋衣冠。

娑婆苦，终日走尘寰。 不觉年光随逝水，那堪白发换朱颜。 六趣任循环。 今与古，谁肯死前闲。 危脆利名才入手，虚华财色便追攀。 荣辱片时间。

出通明殿，入耆英社，谁似侍郎洪福。 掌中元自有三珠，更检校、诸孙夜读。 管他莱相，管他鹤相，留我本来面目。 希夷一枕未曾醒，笑人世，几回翻局。

老圃献花来，异域移根至。 相对炎官火伞中，便有清凉意。 淡薄古梳妆，娴雅仙标致。 欲起涪翁再品花，压了山矾弟。

夜雨三更，有人敧枕，晓檐报晴。 算顽云痴雾，不难扫荡，青天白日，元自分明。 权植油幢，聊张皂纛，坐听前驺鼓角鸣。 君休诧，岂宣申南翰，成旦东征。 鸿冥。 哽噎秋声。 正万里榆关未罢兵。 幸扬州上督，为吾石友，荆州元帅，是我梅兄。 约束鲸鲵，奠安鼪鼠，更使嵎夷海晏清。 连宵看，怕天狼隐耀，太白沈枪。

月曰不然，君亦怎知，天上从前事。 吾语汝，月岂有弦时。 奈人间井观乃尔。 休浪许。 历家缪悠而已。 谁云魄死生明起。 又明死魄生，循环晦朔，有老兔、自熙熙。 妄相传、月溯日光馀。 嗟万古谁知了无亏。 玉斧修成，银蟾奔去，此言荒矣。 噫。 世已堪悲。 听君歌复解人颐。 桂魄何曾死，寒光不减些儿。 但与日相望，对如两镜，山河大地无疑似。 待既望观之。 冰轮渐侧，转斜才一钩耳。 论本来不与中秋异。 恐天问灵均未知此。 又底用、咸池重洗。 乾坤一点英气。 宁老人问世。 飞上天来，摩挲月去，才信有晴无雨。 人生圆缺几何其。 且徘徊、与君同醉。

几点红香入玉壶。 几枝红影上金铺。 昼长人困斗樗蒱。 花径日迟蜂课蜜，杏梁风软燕调雏。 荼䕷开了有春无。

橙香小院，桂冷闲庭，西风雁影涵秋。 凤拨龙槽，新声小按梁州。 莺吭夜深啭巧，凝凉云、应为歌留。 慵顾曲，叹周郎老去，鬓改花羞。 何事登临感慨，倩金蕉一洗，千古清愁。 屡舞高歌，作成陶谢风流。 人生最难一笑，拚尊前、醉倒方休。 待醉也，带黄花、须带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