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悌詩（幷序） 良哉二章（一章十句，一章十二句）（良哉，協帝賚也。） 一

細雨度深閨，鶯愁欲嬾啼。 如煙飛漠漠，似露濕淒淒。 草色行看靡，花枝暮欲低。 曉聽鐘鼓動，早送錦障泥。

路岐人不見，尚得記心中。 月憶瀟湘渚，春生蘭杜叢。 鳥啼花半落，人散爵方空。 所贈誠難荅，泠然一雅風。

釣公來信自松江，三尺春魚撥刺霜。 腹內舊鉤苔染澀，腮中新餌藻和香。 冷鱗中斷榆錢破，寒骨平分玉筯光。 何事貺君偏得所，秖緣同是越航郎。

蘭摧菊暗不勝秋，倚著高樓思莫收。 六代風光無問處，九條煙水但凝愁。 誰能百歲長閑去，秪箇孤帆豈自由。 欲學仲宣知是否，臂弓腰劍逐時流。

札札機聲曉復晡，眼穿力盡竟何如。 美人一曲成千賜，心裏猶嫌花樣疎。

卯酉門中作用時，赤龍時蘸玉清池。 雲薄薄，雨微微，看取妖容露雪肌。

幽室鎖妖豔，無人蘭蕙芳。 春風三十載，不盡羅衣香。

一見奇葩潑眼明，兩川風物寄爭新。 十家京洛供長日，萬朵東秦照暮春。 諦視尚疑傾國女，醉吟猶付謫仙人。 定知不是無情物，爲有真香暗度頻。

妙中有慧獨醒醒，歷歷機前自照靈。 老兔夢寒眠浄魄，真犀心醉得通星。 道遊剎剎參諸佛，智破塵塵出大經。 頑石點頭揮麈尾，坐間華雨一番馨。

上人久住湖外遊，辛亥春陷孔彥舟。 長沙城中就驅掠，七十七日遭拘留。 眼看殺人等螻蟻，劍血洗盡湘川流。 張帆方離道林岸，鼓枻已過巴陵樓。 兵纏妖氣草木暗，火熾凶焰雲烟愁。 衣冠子女半同載，俛首悲泣猶驚羞。 蒙衝頗諳大風浪，舴艋或掛長戈矛。 兩舷矢集鬧如雨，勢欲欹側爭先投。 相牽浮湛狀菱荇，乍墜出沒真鳧鷗。 衆生流浪幾生死，愛河苦海何時休。 曹成馬友互屠滅，偶爾不殺老比丘。 枯顱茁髮蟣蝨滿，得脫性命非人謀。 孰知賊黨亦方便，日供齋鉢仍茶甌。 南歸數年閉戶卧，故山精舍松颼颼。 灰心一切本夢幻，返照逆照無人牛。 細聽此語重歎息，羣盜掃迹夫何憂。 吾閩目前豈不樂，禾稻未穫先麥秋。 師來訪我問居士，我若訪師尋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