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道歌 其七八

扣楫洞庭上，清風千里來。 留歡一杯酒，欲別復裴回。 相見楚山下，漁舟憶釣臺。 羨君還舊里，歸念獨悠哉。

巴水走若箭，峽山開如屏。 洶湧匹練白，𡷾崒濃藍青。 崖空蓄雲雨，灘惡驚雷霆。 神仙宅幽邃，廟貌橫杳冥。 隱約可一夢，縹緲餘千齡。 名利有所役，舟楫無暫停。 悉宰垂[肸]蠁，祠禱希安寧。 鵶鵶爾何物，飛飛來廟庭。 紛紛颺寥泬，遠近隨虛舲。 鐵石礪觜爪，金碧輝光翎。 翔集託陰險，鵮啄貪羶腥。 日既恃威福，歲久爲精靈。 依草與附木，誣詭殊不經。 城狐與社鼠，瑣細何足聽。 況乎人假人，心闊吞滄溟。

鷄頭西畔洞門開，陳氏丹昇劫仞臺。 𩳛鬼（《體道通鑑》作「鬽」）昔年誠誓否？ 至今猶說鬼肩栽。 （見《宛委別藏》本宋陳田夫《南嶽總勝集》卷中「洞門觀」條。 又見《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三三）。

忍仙林下坐禪時，曾被歌王割截肢。 況我聖朝無此事，只今休道亦何悲。 （見《景德傳燈錄》卷九、《五燈會元》卷四）（按：《祖堂集》卷十七以「心本」、「忍仙」二首作正原偈。 《淳熙三山志》卷三七則以正原「滄溟幾度變桑山」一偈歸智真，今皆不取。 ）。

三嚴（一作「年」）望仗正徘徊，曙色盈盈正（一作「金」）殿開。 青瑣侍香扶日出，紫霞護闕擁山來。 班聯鵷鷺仙官舞，影動龍蛇淑氣催。 禁祕天顏常咫尺，小臣（一作「欣忭」）願進萬年杯。

羣木晝陰靜，北牕涼氣多。 閑居逾時節，夏雲已嵯峨。 搴葉愛繁綠，緣澗弄驚波。 豈爲論夙志，對此青山阿。

芳歲已三換，寵名仍再遷。 生平一丘壑，衰晚右櫜鞬。 客眼登樓外，鄉愁把酒前。 巾箱多舊賦，只是欠歸田。

北風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 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

日鑄珍芽開小缶，銀波煮酒湛華觴。 槐陰漸長簾櫳暗，梅子初嘗齒頰香。 戶戶祈蠶喧鼓笛，村村乘雨筑陂塘。 年光何預衰翁事，伴蝶隨鶯也解狂。

昔我從仲父，三年在河內。 春游丹水上，花木弄粉黛。 人誇走馬來，盡眼看沒背。 薄暮半醉歸，插花紅簇隊。 使君今少年，時往勸耕耒。 安行過樹下，野杏正破纇。 何不學山公，酩酊還倒載。 令人知使君，心膽不瑣碎。 切莫懲婦翁，慷慨臨并代。 一朝由謗謫，雖去民苦愛。 實計幸不幸，豈較進與退。 因書寄此懷，繩墨老且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