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道歌 其九五

自念數年間，兩手中藏鉤。 於心且無恨，他日爲我羞。 古老傳童歌，連淫亦兵象。 夜夢戈甲鳴，苦不願年長。

江上烹魚採野樵，鸞枝摧折半曾燒。 未經良匠材雖散，待得知音尾已焦。 若使琢磨徽白玉，便來風律軫青瑤。 還能萬里傳山水，三峽泉聲豈寂寥。

予因覽真訣，遂感西城君。 玉笙下青冥，人間未曾聞。 日華鍊精魄，皎皎無垢氛。 謂我有僊骨，且令餌氤氳。 俯仰媿靈顏，願隨鸞鵠羣。 俄然動風馭，縹渺歸青雲。

軒窗領嵐翠，師得世情忘。 惟愛談諸祖，曾經宿大荒。 泉聲淹臥榻，雲片犯鑪香。 寄語題門者，看經在上方。

箾韶深寓舜之心，夫子聞之感亦深。 三月遂忘於肉味，誰知千古遇知音。

盛夏挾驕陽，于以搆炎熯。 歊塵坌天蓋，烈御煽雲漢。 稻穎茁然秀，涸流不勝灌。 田畯卹歲功，釋耒共愁歎。 太守忝農使，閉閣重慚惋。 曾是謬政綱，曾是濫囚犴。 一食三失匕，冀亦思過半。 馳祝訴羣望，願以身塞譴。 先帝隠民癠，致和格靈變。 圖龍著繪法，令甲布州縣。 愚計不知出，奉行安敢慢。 外日築層壇，丙夜封舒雁。 奉匜再三跪，信辭靡虛薦。 幸勿爲龍羞，敢不報神眷。 翼日耿弗寐，徂野視宵奠。 幽血粲靜蠲，執事便傳讚。 薄誠蒙昭享，距躍私自忭。 回車未及稅，雲油默焉徧。 窮海遂涔涔，籠山茲漫漫。 旱麓衆卉蘇，焦原暍氛散。 寸苗蔚如揠，新波鱗欲渙。 何意一溉窘，有望千箱衍。 揆予乏嘉績，聖詔仰成憲。 恤祀神罔恫，昏作人胥勸。 抒藻拙言詞，竊用慰羣掾。

百年三萬六千埸，擬挈乾坤入睡鄉。 世事何常雲聚散，古人安在草荒凉。 不禁杜宇催春老，莫怪吳蠶作繭忙。 已擅一丘吾事足，人間蟻垤自侯王。

走獸飛禽皆遠去，知道本來無住處。 空無鳥跡地無蹤，碧眼胡僧面壁覷。

厭聽朱弦裂帛聲，携鋤劚壑賦臨清。 賞心盡得難并景，舒足休嫌踏破城。 夜璧朝瓊寧獨樂，春蘭秋菊豈爭榮。 閉關不使高軒過，只許漁樵爲輔行。

兩山齊起屹雙闕，一巖突出刳寒月。 成行松桂自昭穆，入耳流泉間宮角。 向來妙思發天藴，突兀小亭著能穩。 漁郎撐舟更何之，不信武陵眉睫近。 慇懃置酒臨清夜，主人不凡客殊野。 酒酣燭暗月初上，却徙胡床坐巖下。 疎疎林隙半輪懸，破碎寒塘萬珪璧。 恐有仙人海上來，髣髴天風響環玦。 蟇頤先生有矜色，索我題詩紀清絕。 才薄將奈此景何，喚起吾家跨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