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道歌 其二○七

主家陰洞細煙霧，留客夏簟清琅玕。 春酒杯濃琥珀薄，冰漿椀碧瑪瑙寒。 誤疑茅堂過江麓，已入風磴霾雲端。 自是秦樓壓鄭谷，時聞雜佩聲珊珊。

峽螭老解語，百丈潭底聞。 毒波爲計校，飲血養子孫。 既非臯陶吏，空食沈獄魂。 潛怪何幽幽，魄說徒云云。 峽聽哀哭泉，峽弔鰥寡猿。 峽聲非人聲，劒水相劈翻。 斯誰士諸謝，奏此沉苦言。

避暑府西亭，晚歸有閑思。 夏淺蟬未多，綠槐陰滿地。 帶寬衫解領，馬穩人攏轡。 面上有涼風，眼前無俗事。 路經府門過，落日照官次。 牽聯縲紲囚，奔走塵埃吏。 低眉悄不語，誰復知茲意。 憶得五年前，晚衙時氣味。

象闕趨雲陛，龍宮憩石門。 清鐃猶啓路，黃髮重攀轅。 藻變朝天服，珠懷委地言。 那令蓬蒿客，茲席未離尊。

黃芽砂汞造，陰殻含陽花。 不得黃芽理，還丹應路賒。 世人煉至藥，盡認鉛黃花。 黃花是死物，那得到仙家。 黃芽非外藥，內象取精華。 若到黃芽地，金銀徒爾誇。

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 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暑氣猶未退，寒花早已開。 衰年寧有幾，寒暑若相催。

八十翁翁著繡靴，踏開幽洞笑呵呵。 傍人指點忘歸路，不覺腰間爛斧柯。

雞棲及我未掩扉，犬雖遠出暮自歸。 司晨警夜職交舉，簸糠棄粒報亦微。 查查雙鵲更愧汝，庭樹夜宿常相依。 豈憐主人老寂寞，暖熱蓬户不忍違。 養鴟甚恩健即去，養鷹雖久飽亦飛。 嗟哉物性厚薄異，使我隠几空歔欷。

甕盎轟豗恣擊撞，珮環時亦奏鏗鏘。 風濤欲靜猶須怒，一付天吳自抑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