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院僧房二首 其一

東都清風減，君子西歸朝。 獨抱歲晏恨，泗吟不成謠。 貴遊意多味，賤別情易消。 迴鴈憶前叫，浪鳧念後漂。 悠悠孤飛景，聳聳銜霜條。 昧趣多滯澀，嬾朋寡新僚。 病深理方悟，悔至心自燒。 寂靜道何在，憂勤學空饒。 乃知減聞見，始遂情逍遙。 文字徒營織，聲華諒疑驕。 顧慙耕稼士，朴略氣韻調。 善士有餘食，佳畦冬生苗。 養人在養身，此旨清如韶。 願貢高古言，敢望錫類招。

去歲荆南梅似雪，今年薊北雪如梅。 共知人事何常定，且喜年華去復來。 邊鎮戍歌連夜動，京城燎火徹明開。 遙遙西向長安日，願上南山壽一杯。

仙鄉景已清，仙子啓琴聲。 秋月空山寂，淳風一夜生。 莎間蟲罷響，松頂鶴初驚。 因感浮華世，誰憐太古情。

有叟傲堯日，髮白肌膚紅。 妻子亦讀書，種蘭清溪東。 白雲有奇色，紫桂含天風。 即應迎鶴書，肯羨於洞洪。

說通及心通，如日處虛空。 惟傳頓教法，出世破邪宗。 教即無頓漸，迷悟有遲疾。 若學頓教法，愚人不可悉。 說即須萬般，合離還歸一。 煩惱暗宅中，常須生惠日。 邪來因煩惱，正來煩惱除。 邪正悉不用，清淨至無餘。 菩提本清淨，起心即是妄。 淨性在妄中，但正除三障。 世間若修道，一切盡不妨。 常見自己過，與道即相當。 色類自有道，離道別覓道。 覓道不見道，到頭還自惱。 若欲見真道，行正即是道。 自若無正心，暗行不見道。 若真修道人，不見世間過。 若見世間非，自非却是左。 他非我無罪，我非自有罪。 但自去非心，打破煩惱碎。 若欲化愚人，是須有方便。 勿令彼有疑，即有菩提現。 法元在世間，於世出世間。 勿離世間上，外求出世間。 邪見是世間，正見出世間。 邪正悉打却，菩提性宛然。 此但是頓教，亦名爲大乘。 迷來經累劫，悟則剎那間。 （同前）。

微言固已成糟粕，紙上形容轉更踈。 要識平生真面目，百無所似若爲書。

紛紛渴驥競秋蛇，鎸鑱收拾俱名家。 吾宗尺牘擅天下，年來野鶩誰肩差。 庭前書带凝寒綠，架上牙籤富新軸。 中藏墨妙更奇奇，長物不留沾賸馥。 生平小楷拘蠅頭，豈知蠆尾與銀鈎。 從今已辦筆成塚，學奇還許登門不。

蓬山落拓復經春，宦海茫洋懶問津。 志節漸消平日壯，鬢毛空比去年新。 午橋早並緋衣相，一月還同赤壁人。 天遣駑駘追驥騄，無如才德異疵醇。

百草頭邊法戰時，鎗旗未展露全威。 直饒陸羽知端的，也落吾家第二機。

年時芳草碧蒙戎，聒耳新聞甲夜風。 軍吏誤應非進鼓，天王錫忍廢彤弓。 剛言苻詔難傾晉，不信文王可伐崇。 擊柝杜關無箇事，釣臺江月靜朦朧。